各位同学大家好!今天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向大家致以最热烈的、最诚挚的祝贺。大家在全国知名的厦门大学顺利完成学业,即将步入职业生涯。四年前,大家在法律上、在法律专业方面,大体上是一张白纸。从今以后,大家就都是一个法律人了,甚至很快就会成为社会上人人称赞敬重的专业人士。我要祝贺大家,更要欢迎大家进入法律职业共同体,成为从事法律相关工作的同行同胞。
学校安排我做这个发言,让我和大家作一个交流,我这里就谈谈毕业以来的一些体会和对学弟学妹们的建议,和大家一起探讨。下午该讲什么,我也考虑了很久。确实我觉得很难讲,于是我想从我自己的经历,跟我从事的不同职业,与不同的同志打交道,我觉得毕业生比较值得注意的几个问题。我从四个方面考虑。
第一,要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。所谓的价值取向就是个人对客观事物以及对自己的行为结果的意义、作用、效果和重要性的主体评价,是对什么是好的、什么是应该的一个总的看法,是推动并指引一个人决定和行动的原则和标准。价值取向决定人的自我认识,直接影响和决定一个人的理想和信念、生活目标和追求境界。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改革的纵深发展和开放程度的日益提高,一些基本的道德规范遭到某种程度上的冲击和颠覆。社会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健康和不文明的价值取向。青年学生中存在着个人主义、享乐主义和极端功利主义的现象,就是这种负面影响的现实例证。对于价值取向尚未完全定型的青年学生而言,知识和积累的增长,可能在今后可以通过学习、通过锻炼得到弥补。但是倘若不能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,就很容易受到社会上一些不良风气的诱导,给自己的人生之路带来负面的影响,甚至是惨痛的代价。我认为作为一名法律专业的毕业生,即将成为将来的法律从业者。大家既要有为权利而斗争的勇气,也要有尊重法律、敬畏法律、尊重他人、服务祖国、服务人民、服务社会的义务理念,更应该有社会责任、政治责任和法律责任。
我要说的就是从这三个责任方面来探讨这个问题。我认为,作为法律从业者,首先要承担的第一个责任就是正职责任。在现实社会中,在我们整个职业共同体中,很多认为法律与政治是对立的、是冲突的,以至于都在说“工作很郁闷”。我认为大家应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问题:这两者并不是对立的,而是紧密相关的。大家都念过书,我们找依据,培根说过,司法上的重大错误,是可以引起政治变动,甚至是国家颠覆。十二铜表法也指出,人民的安全就是最好的法律。政治和法律怎么能分开呢?在当前社会转型期,大量的法律问题同时也是重大敏感的政治问题。在这时期我们不仅要有法律意识,而且也要有政治意识,要把保证社会稳定,促进社会和谐。作为我们义不容辞的政治责任。我们在从事法律职业的时候,要最大限度的实现社会效果、政治效果和法律效果的有机整体,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懂得法律”,我们通常讲“懂法”。
随着我们司法体制改革的不断推进,在法律从业者中承担的政治责任越来越重。在现实中,作为一个法律从业者,应当考虑说,我简单地依据法律条文来处理一个案件,可能麻烦就很大。现在存在大量的司法信访的案件,大家往往忽视了一个社会效果问题,一个政治效果问题。从我所经历的,所知道的,一个案件,一个人被干警打了,干警不承认有错,那个人就起诉到法院,要求赔偿总共七千多块钱医疗费。法院也好,法官也好,被告也好,他们简单地抓住我们司法解释上有一条:医疗费用票据必须是县级以上医院出具才能得到认可。因此,七千多块的诉讼请求只能得到五千多块钱,有两千不予认可。原告认为,我花的钱不管是县级的还是乡镇的,我实际花了这么多钱。结果法官就简单地依据法律判决说,规定的是县级以上,所以这两千块不能认可。为了这个案件,农民工就去信访,人家是家破人亡,流离失所,我们政府单单福建就为这种事情就花去差旅费一百多万。不用说北京、天津,国家为这种案件花去多少人力、财力、物力。就我们福建的几家,省市县三级,花了一百多万。我们省司法厅花了将近三十万的差旅费。这就发生在我们的司法系统。
所以说,作为一个法律从业者,不考虑政治责任,不考虑政治效果和社会效果,仅仅简单考虑法律效果的话,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。我们政法系统门口那么多信访人员,很多认真去思考、去分析、去反思,都是因为我们想得太简单了。
我们法律共同体中的人,非常重要的就是要利用我们的专业知识主动服务人民、服务社会,努力扶贫济困、匡扶正义、回报社会、热心公益,而不能以小我自居,好逸恶劳,冷漠孤立。在现实中,不管从事哪一行,法官、检察官、律师、企业法律顾问或者其他相关的法律服务者或者司法调解员,很多就事论事,对群众没有感情,冷漠,对老板很有感情。自己通过工作的确赚了很多钱,但是扶贫不愿意搞,捐助公益事业不愿意,这是不行的。所以说这个社会责任非常重要。现在各个系统,特别是我们法律服务业,现在一直在提倡,这几年应该说有所改观,也有所影响。你宁可去吃饭花个一两万,不愿意为贫困学生捐赠一块钱,这就是我们的现实社会,希望大家将来会明白这个道理。
大家要明白岗位责任。大家刚毕业,理想很多。但是我所感触的,年轻人毕业以后眼高手低的人很多。想得很多,最好天上能掉馅饼。但是大事做不了,小事不愿意做。你要想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,很重要一点就是,不管你做什么工作,你的岗位责任必须有。一个人是否成功我认为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,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有没有做好,特别是对年轻人来说。所以做好本职工作一定要诚信服人、保守尺度、遵守宪法法律、勤勉尽责、严格自律,以我们的知识、我们积攒的技能、我们高尚的情操,为法制、为民主、为公平而努力工作。
第二,作为青年学生来说,要有自己恰当的目标规划、定位规划。我认为现在考虑人生的规划设计非常重要。我相信在座的同学也会有这方面的考虑。你不做规划心中就没有方向,努力没有目标,整天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。规划好了,人生之路就顺风顺水,可能你的人生轨迹就是一条直线或者基本上是一条直线。不然的话,可能就是一个曲线,或者绕来绕去又绕会原来的起点,所以说我认为对大家非常重要的就是怎么做好规划。
我认为,首先一个很重要,要评估好自我,自己特长是什么。自己要认识好自己。你的优点是什么,缺点是什么,你认为应该做什么,这些都要考虑清楚,非常重要。这个定位如果自我认识不清楚,就很难去规划。盲目定位,可能错的是几年,延误了青春,可能错的是一辈子。你现在选择从事律师工作、从事法官工作或者检察官工作,比如说比较内向,如果从事律师工作或者检察官公诉工作,就不太合适。也许经过大家的努力,可能你会变成拥有雄辩的口才,有非常明确的思维。有一个自我的评价会比较好,不能太盲目。
其次,定位好以后大家要有明确的目标。没有目标,心中没有数;没有目标心中没有方向。而且我认为一个年轻的毕业生出来,必须有一个计划:今年我出去,这五年我要做什么,第一年做什么,目标定清楚。我认为这非常重要。没有目标,是不可能成功的,不可能过得幸福快乐。有了目标才有动力,才会为了目标一往无前,克服种种困难,去实现自己定下的目标。我认为这个很重要。但是目标也不能定得太低,也不能定得太高,要现实、具体。我认为这个很重要。我跟年轻人一起工作。我是大学毕业的,不代表我比较有水平。但是我比较早当领导,从省律师事务所主任,到学校当院长,现在当政府官员,的确时间是比较长,十几年了。我接触的很多同事来说,很多人把目标定得很低,而有的则定得非常高。目标太低则想弯腰摘路边的野花野草一样。也不能说目标定得很高,好高骛远,高到我们无法触及的地方。因此,要现实地定立目标。眼前一朵花,每个人都能摘。而我们则应该去摘,跳起来才摘得到的果实。这个“跳起来”就是要由努力来实现。我认为这非常关键。所以我的同学有的成功非常快,有的成功非常慢,有的甚至现在毕业二三十年,也没什么进展。
目标定完以后,不是说空想,我想这样就能这样,而是要靠行动去实现。所以必须还要由行动方案。比如说你当一个律师,你的工作素质怎么提高?我有那些强项、哪些弱项,怎么解决它?这些目标要一步步来。不是一天或者一年就能达成的。有的人讲,我一毕业就是大律师,这是不可能的。很多人都是先当助手,稳扎稳打,一步一步地成长为称职的律师的。而那些一毕业就要当大律师的人,现在连一个小的诉讼案件都处理不了。所以行动方案要具体扎实,而且要去落实它,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实现它。
第三,应该具备较强的专业水准。我们法学毕业生,可能成为法律工作者。除了一部分同学考上研究生,将来成为专家从事法学研究工作,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成为法律工作者,从事法律工作、实务工作,所以专业水准十分重要。过去精英教育的时代已经过去了,现在开始平民教育的时代。大学教育的平民教育时代。人才济济。如果你认为现在即将毕业,你所学的知识就够了,我相信大家肯定是会失败的。不过念什么专业,我们现在念的是二级学科。但是我觉得,不光二级要念好,三级也要念好,而且你将来发展只能是在某个领域发展。什么都懂得的人是非常少的。大部分人一定是在某个领域必须有一定分量的。所以老师教给大家的是学习的方法和学习的能力,关键还是要树立终身学习的思想。而且认定的专业、合适自己的专业,一定要把它学好、钻研透、钻研深。超越自己,这非常重要。
专业水准是成功最大的、最主要的前提。而且我要提醒大家一个很重要的事情:大家成功与否,很关键的,不是和你的同学比,也不是跟你哪个同学去比,关键在于自己比什么,你所做的跟你应该做的相比,就是说,你的能力可以做得更好,而你只做到这样的程度。千万不要和同学比、和朋友比。所以说,大家记住一句话,其实今天所学的算不了什么,对于将来职业上的艰难险阻来说,你们的专业能力更算不了什么。这句话可能很难听,但是确确实实。同时还要提醒大家一下,也是我们今天讲的大实话,学校和社会是不一样的。学校可以说是贤良之所、精英之所。在里面学习好了,老师就可以给你很高的评价。而这种评价或者评议基本上是由学校老师来作出。社会不一样,特别是市场经济,在很多情况下,是利益来交易。在这种状况下,与人的交往,与人的沟通,与人协调的能力显得十分重要,特别是法律工作者。大家都在说的EQ比IQ更重要就是这个意思。要学会与人相处、与人沟通、与人协调。这个也是非常重要。绝对不要想当然,不然就是书呆子了。
第四个我要特别强调的,我们应该培养良好的守法品质。说这个话可能很可笑,我们学法、懂法,难道守法还那么重要吗?恰恰是很重要的。我们作为法律工作者,应该奉法律为至高无上的准则。没有错,有很多的时候,法律有其不明确的地方、有其不完善的地方。对错也没有这么明确的界限,但是不管怎么样,都不会偏离我们基本的法律价值判断。不管大家的观点如何、角色如何,对公平所应持有的态度,对法律的基本的价值以及其合理性的坚持,这是不能放,绝对不能忘。如果我们知法、懂法,但是不守法,而是藐视法律、践踏法律,那是最可耻的。所以大家要记住这句话:知法而犯法是最可耻的。
现在我们转型的社会,过去控制的体系,某些功能已经失效。但是以现代法制为中心的控制体系刚刚建立。因为这个原因,所以我们社会中存在着很多不完善的制度、不完善的机制,造成了很多的诱惑,暴露在大家面前。而从事法律工作手中有很多的权力。如果以我们的聪明、以我们的智慧,以法律的名义去干一些不道德甚至违法的事情,大家是能做到的,或许做了也不会被法律追究。关键是大家不要忘了良知。良知阻止你做的时候,你千万不要做,否则总有一天会身败名裂。干坏事的很多都是聪明人。所以说,老师给我们的知识和智慧,不能保证我们用来做正当的事情的,但是有聪明才智能保证你有荣华富贵,但是不能保证人的清廉。这非常重要。所以守法品质一定要在这里讲。讲了大家听了不舒服。在座的谁希望自己成为程克杰、胡长青?谁都不希望。但是大家不要忘了,我们和他们有本质区别吗?没有界限明确的区别。他们都是人,仅仅是人生的某一步或者以后的某几步走错,才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。在现实社会里面也有很多我们政法系统的人被判刑。从身边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,在这个时期说这些可能不是很恰当,非常难听,但是我希望这些话,给大家留下印象,这就是我要说的目的。
以上的这些话都是说给法学院的学弟学妹们听的一种中肯的期许,希望能够对大家有所裨益,说得不对的地方大家批评。最后祝各位学弟学妹们鹏程万里、万事如意,祝老师身体健康、事业顺利。谢谢大家!